“每个家伙都这么让人火大……”
匆匆走下楼的时候,发现午餐时间已经被浪费了一半。
不知道调查的人叫什么,唯一的情报是这次事件的嫌疑人是道明寺财团的大小姐。同样,不知道发案现场在什么地方,就算能到作案现场去,搜查人员也不会让区区一个律师抓住把柄的。估计等我到达那里之前,搜查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或者是,该处理掉的证据都已经处理到位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力量,把对自己不利的东西通过收买人心来消除,把对胜利有利的东西留下或者凭空制造出来——也就是伪证。
“决定了,我只负责调查证物,其他事情和我无关!拜托了,道明寺家的,败诉之后可别找我麻烦……”
我对着教学楼大厅里的铜像拜了两下。
据说这个铜像具有很悠远的历史,即使不知道是谁,反正也是姓道明寺吧。
关于这座铜像的情况,它给我唯一记忆鲜明的地方是台座上面的标志,是一个金色的天平。因为它和校徽与道明寺家的标志完全不同的关系,刚入校时开我以为它想表示这个地中海老头是天秤座的,当时还因为这件事情纠结了很久。
嘛,不过在这之后,由于玩了关于和法庭有关的游戏,以及第一次为别人辩护,充分理解了它的意思其实是代表着公平与公正的裁判。
“总不能说这个地中海老头是裁判长吧……”
确实这个台座和法庭上裁判长的桌子很像。
“道明寺财团的创始人确实是裁判长出身啊。”
哇啊!
在我没留意的时候,让我不得不遭受成为律师的苦难的罪魁祸首,栉枝秋介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你们一个个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别人背后!喂!!会吓死人的!!!就和气球在面前突然爆炸一样超恐怖的!!!!”
“冷静点……你露出了男主角不能露出的表情哦。”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我乖乖闭上了嘴。倒不是因为这样做有损男主角形象什么的,而是在后面跟踪栉枝大现充的女生投来的恐怖视线让我不寒而栗。
等等!原来你和那个笨蛋检察官一样动不动就要暴露这是小说的设定!
……这句话暂且我先记住了,等到你背后没人的时候我们再谈。
跟踪狂之一的星野雨希手里拿着剑道部的竹剑向我示威。
饶了我吧。
“你到底干嘛去了,今天一中午都没找到。”
嘛……
我只能对他说明了目前的一切状况,从帮同好会搬东西一直到被委托调查某人。当然,我特意忽略了调查的是杀人犯的嫌疑人以及对方是财团大小姐这两个重要的信息,以免造成多余的恐慌。
“我已经搞不懂你现在做的事到底是侦探还是律师了……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这两个职业有什么区别……”
“律师是哪里死人去哪里,侦探是去哪里哪里死人。”
“欸,可是律师不是每次都接手杀人案啊。”
“那种事情参考一下柯南里面偶尔会有的寻宝环节吧。”
“……说的有理”
勉强找了些借口把这个白痴糊弄过去了。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提出来。”
“……免了吧。”
杀气!背后的跟踪狂们满满的杀气!这些家伙对我根本就是满满的敌意!
“你手里拿的什么……墨镜和口罩?先不谈这个,刚刚中二给了我这个。”
虽然有一种不怎么好预感,但是我忍住没说出来。
“关于他写的这篇报道啦……有很多地方我看不懂,是律师的用语吗。”
“哪个国家的律师都不会用这种奇怪的用词来说话的。”
何况并不是外面世界的律师。
“那个犯人的动机,我觉得自己可能想到了。”
被栉枝突然的发言吓了一跳,但随即明白他是在说野原银之介的事情。
“我记得,嗯,应该是考试开始前一天早晨,我和他在实验室附近相撞了。”
“相撞?在这之前你们见过面吗?”
为了单纯的相撞而陷害别人,怎么说都让人有点想不通。
“没有。完全不认识。可能是没想到自己一个比较简单的打击报复突然造成大事件的缘故吧。”
栉枝果断否定了我的猜测。可是这样说也太牵强了。
“总之,因为找不到作案动机,那位前辈已经无罪释放了,试着和他交流的时候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
“这就是所谓不要以貌取人吧。”
“就像我刚开始觉得你给我辩护只能让我罪加一等。”
“你这家伙……”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拿外貌来说事。
“啊、不,你的脸色好像有点发黑……我先失陪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知道戳中人伤口的栉枝一脸苍白地落荒而逃。就算他不这么做,我也不敢动手。和法庭上那次痛快的揍不同,这次可是有数十个人的后援团跟在后面,其中还有个是剑道部的主将。
真是的……裁判长究竟去哪里了。
先去法庭找找看吧。
迈出。
盯……
这种强烈的违和感是错觉吧。
退回来好了。
盯……
不不不,一定有什么人在向我靠近啊。
这种台词上的既视感,莫非……
栉枝的后援团以奇妙的让人很难察觉的阵形向前挪动。
如果不是碍于面子,我一定会问问这帮吵人的鸽子在栉枝被拉上法庭的时候她们都在哪里又在干些什么。
这次,暂时撤退!
正门难以突破的话,就从侧门走吧。
在数十个女学生的杀人目光中,第二个人一脸苍白地落荒而逃。
由于法庭在教学楼左侧,但是侧门的位置却在教学楼右侧,因此不可避免地要绕很长一段路,而且还要穿过活动楼以及……各种我叫不上用途的建筑物之间。
往这边逃跑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到达法庭的路线,不过分岔路太多,一时间有种迷路的感觉。
“要、要死了……”
?
在下一个拐角,我听到了这个声音。声音很模糊,难以辨认,却确实提到了“死”这个字眼。
“要死了——谁来救救我——”
我想起来正在调查中的毒杀的事件,心里不由得一惊,是万伏电流突然穿过身体的感觉。
或许,下一个杀人事件已经发生了。
——这种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不可能发生啦。
不,应该不是,是电视的声音啦,啊哈哈~
“呃……”
随后,我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摔在地面上,用清脆有力的声音诉说了这是真实。
这个时候应该不能过去吧,毕竟刚出来就要面对连续毒杀案犯人的律师明显不符合剧情。
犯人先生请你快点逃跑吧,拜托别发现我。
都已经出事了我还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准备上了!和犯人决一死战吧!塩谷冬!下一个章节就叫『不良的热血律师物语』吧!
恶灵退散!我的天啊!
“束手就擒吧!犯人!”
……
墙壁一侧装了铁栅栏的窗台上,倒了一名银发的女生。倒不是因为惊讶而说不出话,不,还是换成惊讶吧,因为这个人我两天前才见过。
咔。
倒在窗口那里的头部转动了一个角度。
咔。
转动。
咔。
因为动作太僵硬的缘故,我现在都自动脑补了咔咔咔的机械声音,而且是没有上润滑油的齿轮那种。
“我快、饿死了……什么,辩护律师吗。不介意的话可以挤进去帮我买个冰激凌回来吗。”
挤进去……意思是商店吧。
“冰激凌那种东西填不饱肚子的。”
我很诚恳地提出了这个意见。
“呵、呵、呵,世态炎凉啊。”
“不要用很悲情的修辞!我去就是了!”
“意外的是个好人,人不可貌相啊。”
“只是买个冰激凌就算好人了吗。”
另外从这位检察官的言辞来看,我觉得还是自己吃掉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好!复活了!”
都说到这里,想必大家也猜到这个人是谁了吧。
安藤五月雨检察官。
“嗯,复活了真是太好了。我可是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啊。”
“你是个好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你上来就要给我发好人卡!”
“开玩笑,开玩笑的。”
光是从刚刚的反应上看就知道不会是认真的。正是因为完全没有被误会,才真的让人伤心吧。
“首先是关于裁判长的问题——刚刚她要委托我去调查某个人,结果还没说完就突然找不到了。”
“嗯?说的是小理惠吗?我拜托她帮我带来中午饭的,结果目前为止都没有等来。”
到底跑哪去啦。
“好像你们是姐妹吧,因为在法庭上突然听到她称呼你『姐姐』这样的。”
“亲戚啦亲戚,也就是属于那种『父亲的妹妹的丈夫的哥哥的女儿』的感觉。”
你们家的人际关系多复杂。
“就是没有血缘关系吧。”
理解能力有所欠缺的我用这一句话做了总结。
“不愧是辩护律师,人不可……”
“后面的半句话请你去掉!”
就算只听了一半,我也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哎呀哎呀……不出我所料的话,小理惠应该是拜托你调查和二年级教室毒杀案件有关的内容吧。”
我承认让你给猜着了。
“事实上,就因为嫌疑人是千金大小姐这一点,事件刚准备着手调查的时候我就被他们关在屋子里了,连考试都打算让我参加补考”
“这是什么逻辑。”
“因为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全力地去证明被告人有罪啊。”
说到这里,安藤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证明被告人有罪,不是检察官的使命所在吗。”
“唔、说不定是因为检察官的工作根本拿不到钱的关系吧。”
什、什么?
我今天的吃惊次数可能要破世界纪录的啊。
“不好解释啊,就是说学校里检察官的设立是从学生会里抽取人员。除了毕业后可以得到推荐名额,检察官这个名号也只是听上去好听而已。大家有时为了钱的关系,还会故意放过被告人一马。所以啊,我就是那种正义感过剩的,被周围人排斥的家伙吧。”
说到这个地步,她的脸上露出了寂寞的神情。
“想轻小说主角那样哗啦哗啦地说好听话来安慰悲伤的女孩子那种事情,我可是最做不来的。”
“……”
对方沉默不语。
“一般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次是弄出了人命吧。就算是为了追求真相,把犯人推上处刑台,我也会帮这个忙的。”
“我啊,还是第一次看到嘴这么笨的律师呢。这种事情,只凭借一时的热血可做不来。”
这还用说吗,第一次上法庭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有的时候,就算知道了犯人是谁,因为没有确凿证据的缘故,也只能看着犯人在眼皮底下窃喜。
另外,我还明白了一件事情。
就像作为证物的那张卷子,同一件证物如果从不同的角度看它,就体现了另一面。
人类也是如此。
“既然你要去的话,这个就当做是我暂且借给你的。”
安藤这样说着,把一个小东西放在我的手心里。是一个金属的徽章,样式和律师徽章有很大的区别。
“是检察官徽章,有优先调查现场的权利。”
“可是这个不是……”
“安啦安啦。”
为了打消我的疑虑,她对我解释了很久关于搜查人员根本不会记得哪个年级有哪个检察官的信息。直到我决定离开的时候才停下来。
“刚刚明明还饿的要死……”
吃了一个冰激凌就这么有精神。
时间不多了,准备着手调查吧。
有关这次事件的情报通过安藤五月雨的已经了解大致情况了。
至少,我心里还有很多疑虑没有消去。
既然检控方方面完全就不打算判处嫌疑人有罪,那么完全没必要让裁判长来找一个外人帮忙。
既然不可能是有人要求裁判长这么做,那可能是因为这是裁判长本人的意愿。
直到最后我都没能明白一切的根源所在。理由,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我相信。
真相,还在很遥远的地方……
XXX
作案现场恐怕已经被辩护方打扫一空了,现场里连表示尸体形状的白色胶带都没有。
最多能了解到的,也只有从资料库里凭借检察官徽章打印出来的分析结果进行确认。
仔细查看环境之后,也就是被告人坐在靠窗户的座位考试,在考试中突然中毒而亡。一般来想,放在桌子上的水杯一定是投毒的关键。而且在水杯的杯口上也确实检测出了毒性反应。距离死者最近的也只能是被告了。
另一份报告也很是让人在意。在死者随身携带的药瓶的内侧也有着毒性反应。
恐怕,这是辩护方的伪证。
最后唯一找到和案件有关的信息只有在垃圾桶里捡到的药片。
把白色药片装进了证物袋中,我总算是完成了自己应该做的东西。可是,就算这样内心总是有一块不能打开的心结。
就当做是为了逃脱良心上的不安,我来到了美术室的门前。
有些东西,只有当面问清楚才能解决。
“打扰了。”
该如何形容呢,淡黄色的窗帘和墙壁让美术室变得更有美术室的感觉。简直比美术室还美术室。请原谅我这匮乏的词汇量吧。
“那个,难道你是律师先生?”
一个抱着画板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子瞪大着眼睛看向我。
“啊,好像真的是呢~”
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呃,我确实是律师没错,不过我不是来……”
“请坐。”
“……谢谢。”
面对道明寺铃乃——我面前抱着画板的这个学姐级别的人物,一时紧张的心情还是不能放松下来。
至于为什么作为嫌疑人没有被拉到候审室,大概也是道明寺家的力量在其中作梗。
“刚刚,说到哪里了?”
“所以我不是你的辩护律师啦。”
差点就要说出来我是要把她带上法庭判处她有罪的人。
鹅黄色的短发看起来有点孩子气,却不失优雅的举动,确实是上流社会里的大小姐。
“请用茶。”
“……谢谢。”
因为太有礼貌了所以连拍桌子指证的余地都没有。
“第一次上法庭就帮助自己的朋友脱离陷阱,感觉很帅的说!”
欸……
道明寺铃乃的手里拿着新闻部的报纸中北村中次写的那篇莫名其妙的文章指给我看。
很……帅吗?
欸……
“拜托了!刚刚那句话请您有必要再重复一遍!”
“嗯?嗯,律师先生第一次上法庭感觉很帅的说!”
赞!
赞!
赞!
终于!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偏见!的!夸奖!!!
我一定要把这句话录下来!不,夸奖是不能用这种方式保留的,就让我把这句话深刻地映到脑海里吧!
今天晚上我做梦都会偷笑吧。
不行,对方是犯罪嫌疑人啊,因为是嫌疑人所以感情上不能有任何保留态度。
“我想询问的是,关于这次杀人事件的详细情况……”
“抱歉,我的父亲已经替我请了一名律师……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今天发生的误解次数也是打破世界纪录的多啊。
“我希望……你能详细说明事实的真相。这样不只是对辩护方,对检控方来说也是抓住犯人的重要情报。”
“是吗,如果现在是作为检察官先生出场,那么我更没有对你说什么的必要。”
铃乃收起了开朗的笑容,换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可是!”
我站起来,极力想诉说什么,却如鲠在喉。
“只凭你们这些正义感过剩的家伙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证据把我送上被告席,总是要在这些地方做文章,最后只会被人耻笑成自取其辱的检察官。”
对方的语句毫不客气,就像之前所言,人类和证物一样,从不同的角度看
又来了……
当然,并不是这番话,而是那天在法庭上相同的感觉。
空间内的物体开始变成另一种颜色,之后线条开始溶解,抽出,组成了新的状态。
不过为什么呢,这种既视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天,发生这种情况后,我做了什么……
对了,应该是有问题的逻辑。
那个矛盾的逻辑……
“道明寺前辈,如果你真的没有站到被告席上的必要,那么,根本就不需要拜托律师。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所以,在某处,一定还存在着足以构成罪名的『理由』。依靠那个理由,最终就能引导出一个结果。”
——『有罪。』
“你这种刚出头的新手,想和学校中枢都能控制的道明寺家——”
“反对!(異議あり!)”
摆出要把这四个大字写在爆炸形状的空白卡纸里丢过去的架势,杂乱无章的线条开始重组,构成回忆中的情景。
『即使只是家族的旁支,检控方也会很难办。』
裁判长站在我的面前,像今天上午一样对着窗外说出这句话。
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裁判长,因为颜色依旧是反转状态。
哪怕只是偶尔听到的情报,都能成为致命一击。
“作为只是家族的旁支,我想,还没有能控制学校运行中枢的地步吧。”
“我……无论如何,会在明天证明自己的无罪。”
看上去很文静的前辈,现在却因为言论上的威慑而动摇了。
“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我……当初你也一样吧!能理解到我的痛苦吧!”
简单的诉说里带着崩溃的音色。
“事到如今,被拆穿了面具才来打感情牌这一套吗。”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多余的表情来阐述这段话,那样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明天,我一定会当众拆穿你那虚伪的面具。”
“要打赌吗?”
道明寺铃乃对于我的认真,反而噗嗤地笑了出来。
“打赌?”
总有种我所参加的事件都会发生赌约啊。
“没错,是赌约。如果在明天,我没能证明自己无罪,我当场就承认自己的罪过。”
“刚刚的话,我可以当做是招供吗?”
“不能。不过是为了让你对这个赌约的胜利抱有希望罢了。你所做的不就是为了证明我有罪吗?”
“我想做的,只是探索真相。”
“又来了又来了,相反,明天我如果无罪的话,就来做我的恋人吧!”
“啥!!!”
“毫不留情的谴责语气让人欲罢不能,而且偶尔的认真表情超棒的!”
嗯,我明白为什么她的情绪一波三折了,因为这个人是!
纯粹的变态!
“靠这招来拉拢人心,我才不会上当。”
是的,无论你打算用什么手段,犯人就是犯人。
“难道,难道这是傲娇吗!”
“变态啊!这里有抖M变态!”
这都是些什么神展开!
冷静点,这个人只是想逃脱罪责。对,在我面前的,很可能是一个杀人犯,所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为什么男性变态骚扰女性就是犯罪,而女性变态骚扰男性就无所谓呢?
最后,请让我说一句。
这个故事,讲的真的是关于律师的吗?
第一章 律师和跟踪狂只有一线之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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